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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谢谢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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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,便是一路颠簸。视线被遮挡,我根本看不见什么,但莫名其妙的安心,皆来源于他。猛然惊觉,我真是恋爱脑晚期患者了,这样不行,我当然知道。只是轮回十八次实在是太过无望,虽然只是第二次的重生,但是总是逃不开重生开头,那股子只要抓到一点美好,就死也不放的心理状态。算了,给自己一点时间吧。经过第一次的洗礼,我别的没有参透,只想通一点,那就是,能歇会就歇会吧,后面那一波接着一波的磨难,从来没有给人喘息的机会。
过了不知道多久,我终于被打开。离土许久,我也变得虚弱无力,连视线都变得模糊。刺目的光亮背后,是他的脸庞,离我很近,所以显得巨大。莫不是我身为一株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含义的草药,如今被他一眼认出,接下来又该如何炮制我呢?我懒得去猜,无论如何,我都认命。不认命又能如何,还能跳起来反对不成?
跳不动,真的一点都动不了了。
似乎感受到我的虚弱萎靡,他手沾湿水,轻轻地将水珠弹到我的身上,如甘霖雨露,我终于是喘过了一口气,这种被滋润灌溉的感觉,难以言喻的舒服。然后,他便起身离去了。我用我有限的视角,四处观望。家徒四壁,陋室一间。只不过是简洁干净,收拾得井然有序。瞧屋里的物件摆设,他不过是一人居住而已。一个男子,有爱干净这个特质,真的很加分。哪怕物质条件如何有限,始终保持干净,那恼人的穷酸味,自然就不会有了。不知道这一世,他叫什么名字呢?我在心里暗自猜测,然后突然一阵无力感袭来,害,我不过是一株植物,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枯萎死去,操心这些,真有必要吗?
很快,他便又出现在我眼前,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,好似在哪个地方忙活了一阵。但那眼睛,却完全没有一丝疲倦,相反地,闪烁着兴奋的光芒。好想伸手替他擦拭汗水,可我只有即将掉落的叶片。见我如此虚弱,他不禁皱了皱眉头,然后加快了手速,轻轻地将我托起。快步向前,走到了那个可以称为院子的地方,其实不过是一片泥土地而已。只是恰好有一扇窗,互通内外,屋里可以看到这儿的光景,而从这儿,也能将屋内的景象,一览无遗。
是的,我没有被煮成药水,也没被晒干再炒熟,而是,被轻手轻脚地栽种在一个干枯的坑里,这里极度缺水,土壤干巴焦黄,一看就是没有养分的样子,而且烈日当空,若是半日忘了浇水,我估计很快就会变成一株干草。
但是尽管环境如何恶劣,我都要拼了命生存下来,这是我这一世,唯一的,和他一起的机会。上头破天荒地赐予我一个机会,我咬着牙,也要死死抓住。我不是在做梦吧?若我能顺利在这沙坑里存活,是不是就意味着,我可以在这里陪伴他,日日夜夜的,直至他忘了我。这对我来说,哪里是惩罚?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我,后来才发现,这哪里是什么奖赏,不过是灾难的铺垫罢了。可这又如何,无论给我多少次机会,我都会因为此刻被如此对待,而感到欣喜若狂。未来如何,我无权过问更改,我只知此刻,他视我如珍宝,将我当宝贝对待。
就这样,我凭着极强的意志力,当然还有他自以为细心周到的照料,我勉强是站稳了脚跟,过了半月有余,我才算是缓了口气,真正地扎根,活了下来。且随着时日,我从一株柔弱的小草,也渐渐长成了可以称之为树苗的东西。最重要的是,我终于长到了,可以通过那一扇窗户,看到屋里的他的高度。如此一来,我私以为默默无闻的陪伴,至少是感动了自己。
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,我可以确定。这一世的他,是一枚正儿八经的穷书生一个。面容虽是对外一派和善的做派,但那上扬的眉眼,总给我一股子倔劲,熟悉得不得了。表面上不过是一个正直上进的老实书生,但若是触发某个机关,仅需一秒,即可切换疯魔模式。而这一切,不过是要看他,为了什么。上一世为了我,可以诓骗世人,与世界为敌,而这一世,的确是过于平和了,估计是生活也平淡如水,如此无聊的日子,连我都替他感到烦闷。但他也没时间去埋怨现实,毕竟他是真的穷。平日里除了读书,还要上街讨生活。
孤身一人,自然是要找些活计,养活自己。他在外做些什么,我无从得知,只知他每次归家,都是一脸疲倦,那种被生活狠狠蹂躏的感觉,屡屡让我止不住心疼。可我也只能心疼而已,好几次想出声安慰他,下一秒便被自己劝退了,等下一个不小心,被当做妖物连根拔起,连夜扔往深山老林,我又如何能回到他的身边呢?沉默地无声陪伴,是我此时唯一能做的事情。
这个年代,读书人唯一的出路,只有科考那条路。只是官场风云,不过是另一个恐怖诡谲的漩涡而已。我了解他,他的心如黑洞深渊,如若打开,必然释放出令人恐惧的洪水猛兽,若是一心向善为民,自然有一番大作为,可无奈世道本就不公黑暗,那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,眼里哪里容得下你那可笑的一身正气?如此纯粹的他,我不想他被那无穷无尽的暗黑吞噬。
我不敢出声,而他却恰恰相反。或许是因为孤独,还是因为无聊,常常在浇水的间隙,自顾自地说些有的没的。
“今日劳作,不过只得那几十文,只可以买三个馒头。那一册书,终究是得买二手的。”
“近日连连做梦,那梦怪异得很,好像有狼?这是什么征兆?”
“家乡来信了,说是替我相中了一个媳妇。可我一无所有,拿什么回去?”
“读个屁书。那些有权有势的,大字都认不得几个。”
“今晚的月亮,好美哦。”
“今日在集市,遇到了房东大叔,他猜到我穷,说房租可以再缓缓。哎。”
“哇!你叶子上有虫。可是我也怕虫子....”
他的狼狈、无助和傻气,在我面前毫不掩饰。漫无目的地碎碎念,每一句,都是我生长的养分,如珍如宝。
第57章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谢谢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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